０３２　这是９号阵地

营部的通讯副班长牛保才，就是在炮击断电话线那一刻出发的。

这时，整个３９７．９高地似乎都在爆炸，烟尘和爆炸的闪光，把３９７．９高地笼罩着。

牛保才咬咬牙，一头钻进去，便被炸弹的气浪掀得飞起来，又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
“哦，日你先人的！”他觉得自己的脚断了。周围因爆炸掀起的热浪在颤抖和不规则地上下波动，硝烟直往他的鼻孔里钻进来，让他的肺被塞得满满的。

但是，职责催促着他，向前爬去。

眼睛睁得太久，流泪了，他索性闭上眼睛，手摸着电线，一点点地向前爬去。

最后，他身上的备用电线用完了，他已负了十几处伤，他拼足最后的力气，用自己的双手拉着断了的电线，线路通了。

副团长王凤书在电话中大声地下令：“对于联合国军的进攻，予以坚决的反击！”

但是，这只是一种象征。

比如，小精灵带的一个班，守在孤悬在外面的１１号阵地，他根本没有任何通讯工具。

小精灵这个十八岁的小班长，就瞪着一双大眼在坑道的门口。他自从知道秦明扬是一个参加了五次战役的战斗英雄，就一直在期望，能象他一样与敌人干一番试试。

所以，当炮声激烈地响起来，他激动不已。

他遵照秦副指导员的话，把所有战士都收缩在坑道里。

所以，他眼睛瞪得特别大，硝烟和尘土把他弄得泪汪汪，他也没闭上。

一个小时，足足地一个小时，炮击终于延伸了。

小精灵一个纵步，一个匍匐上了阵地。

阵地表面已被揭了一层皮，阵地前沿所有的障碍都被摧毁了。

他陡然大喝起来：“狗日的上来，大家快上来，打这些狗日的！”

一个班的战士全扑了上来，大家一起跟着班长啸叫着，一顿手榴弹，待举起枪，敌人已连滚带爬地下去了。

敌人才一下去，敌人的炮弹就飞来了。

那是抵近射击的坦克发出的。

这仿佛是信号，敌机来了，敌人的大炮也相继而来。

只一瞬间，整个１１号阵地笼罩在一片炮火中。

小精灵大声地命令大家进坑道，但是，他的声音没有炮声响，他也看不到战友们在那里。

当敌人停止射击时，他不得不一个个地把战友们从泥土里刨出来。

但是，更多的战友永远地去了。全班被这场炮击，夺去了一半多士兵的生命。

“打呀！”小精灵眼泪出来了。

打红了眼的小精灵不断地射击着，在打退了敌人三次进攻后，他身边只剩下两个战士了。

守在２号阵地的胡排长发现了１１号阵地的危机。

这时敌人的第四次进攻又上来了。

只见敌人轰拥而上。小精灵呐喊着扑向了敌人。

胡排长和小精灵的比赛还没有结束呢？他们见面常说的是：“喂，兄弟，守不住了说一声，我帮你！”

眼见小精灵真的守不住阵地了，他如何看得下去。大喝一声：“副排长，给我带两个班上去，把敌人打下去！”

副排长带着两个班扑了上去，敌人发现了，立刻，几架飞机论番扑下来追逐，猛烈地扫射，航空炸弹把整个山梁都掀翻了。

战士们无处躲藏，立刻一片片地倒下去。

敌人从攻破的１１号阵地向２号阵地扑来，胡排长因为支援１１号阵地兵力损失，很快便与敌人展开了肉搏，全部牺牲在阵地上。

９号阵地侧面的７号阵地也被炮火摧毁了。

秦明扬紧紧地盯着整个阵地，一把按住了偷偷跑上来看得哭起来了的月牙儿，大声命令：“所有突击队准备！”

敌人的炮火和飞机向９号阵地来了。

炮弹比冰雹还要密地落下来。

炮火一停，敌人上来了。

“突击队，上！”

立刻十二名战士一窜而出，手榴弹象雨一样向敌人扔去。

秦明扬举着手：“十、九、八、七、六、五、四、三、二、一”

他一蹦而起：“退下来！”

立刻，十二名突击队员退了下来。

阵地上只有了**和山东大个他们三个人。在继续射击。

几十枚手榴弹的打击显然令美军很恼火，也受到了损失。

敌人的炮火和飞机又扑了上来，秦明扬松了一口气。

这说明自己的战术是成功的。

秦明扬回头看着自己带的三排战士，显然他们对刚才那一通好打，兴奋不已。许多未上阵地的战士正在摩拳擦掌，跃跃欲试。

这让他很高兴，他已经把自己的战术思想，告诉了这些战士，而**和山东大个，是由一班班长带队的。这是一个他认为最理想的配置，**的机灵和勇敢，山东大个的顽强和超强的肉搏技术，一班班长的过硬军事素质和战斗经验。使这个战斗小组，成为了他的阵地防御思想的第一个执行者。

事实上，他已经根据在前一段狙击作战表现出的各人特点，把全排四十多名的战士全部排上了队，分成了战斗小组，牺牲谁，补充谁上去，他都有一个表格。

敌人的炮火又延伸了，敌人的呐喊声，和机枪的鸣叫声，都传来了。

第二突击小组，刚要上去，被他按住了。

因为敌人的飞机，就在这个时候上来了，一阵旋风似的扫射而过，子弹把整个阵地都覆盖了一遍。

终于，通过观察孔，已看得清楚弓着腰向阵地爬来的敌人的面孔了。

他大吼一声：“上！”

第二突击小组若离弦的利箭，射上了阵地。

立刻一片喊杀声震得秦明扬耳朵直痒，手也发痒，但是，他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？所以，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。

他向上窜了两步，大喝一声：“第二战斗小组继续阻击，其余退下来！”

第二突击小组退了下来。一路还在抱怨：“还有那么多敌人呢！”

敌人的飞机象麻鹞子抓鸡一样扑来了，“哒哒哒哒哒！”

撤到最后的战士倒下了三个。

“轰隆隆！”敌人扔下了汽油弹，整个阵地被火焰罩住了。

敌人的大炮铺天盖地的下来了。

整个阵地都在颤抖，石块飞了起来。又是半个小时，整个阵地被扒了一层皮。

秦明扬吞了一口气，他知道，自己守在阵地第二战斗小组三个战友，凶多吉少。

他一把从第三突击小组组长手中抓过了冲锋枪：“同志们，上！”

整个阵地，火还在燃烧，敌人已一声不吭地爬上来了。

“打呀！”他对着敌人开了枪。

那是整整一个连的敌人，就象蚂蚁一样上来了。

突击小组的手榴弹一个接一个地落下去，专捻敌人密集处，炸得是血肉纷飞，战士们嚎嚎乱叫。

一场好杀呀！秦明扬忍不住感叹起来。但是，他明白自己该干什么！接着就再次下令：“第三战斗小组，继续射击。其余同志，撤！”

只打了三分钟，他下了撤退命令。

“真他妈的，还没过瘾！”还有战士在说。

秦明扬举着望远镜盯着被炸得连滚带爬向下逃的美军，咬着牙骂道：“来吧！日你妈，这是９号阵地！”